随着俄罗斯正式对中国开放免签政策，许多中国游客满怀期待踏上旅程。然而，现实却给了他们沉重一击。家住广东、从事外贸的90后阿豪，是第一批飞往莫斯科的游客。他原本以为旅行会像往常一样顺利：落地、插卡、打车、入住酒店，一切行云流水。但抵达谢列梅捷沃机场后，他发现手机漫游套餐虽显示已激活，却始终无法连网。拖着行李走了两公里仍无信号，最终只能花高价打黑车前往酒店。
连上酒店Wi-Fi后，阿豪才在社交平台看到大量类似遭遇的吐槽。原来，这并非技术故障，而是针对外国游客的新规：境外手机卡落地后需静默24小时，原因是安全管控。莫斯科华人圈对此怨声载道，认为所谓防御措施只挡住了游客，却防不住无人机。
另一位北京游客老陈也在免签政策实施后第一时间订票前往莫斯科。然而，他在订票时就傻眼了：常见的国际酒店品牌如希尔顿、万豪全部消失，只剩下价格高昂的本土酒店，普通民宿甚至敢要五星级价。抵达莫斯科后，老陈又遇到GPS信号严重干扰，定位漂移，人在红场却显示在机场。他不得不依靠路牌和肢体语言找路，仿佛回到原始时代。
支付问题更让人焦虑。微信、支付宝无法使用，Visa和Master信用卡也成了废塑料。老陈每天像会计一样计算现金余额，担心卢布花完后寸步难行。计划转机去摩尔曼斯克追极光时，酒店和机票价格再次让他崩溃：三星级酒店轻松突破四位数，稍微带星的房价直接两千元起跳，莫斯科飞摩尔曼斯克单程含行李超过1500元。
阿豪也不死心，去了索契滑雪胜地，却发现当地酒店价格比法国滑雪还贵。他才明白，战时经济和制裁重写了俄罗斯的物价逻辑。过去俄罗斯富人冬季会去欧洲度假，如今出境受限，消费需求集中在国内少数度假地，导致索契价格被推高。这种需求溢出引发局部通胀，中国游客原以为能抄底，结果却与俄罗斯富人竞价。
更糟的是旅游设施维护下滑。阿豪在雪场排队时发现缆车频繁停运，原因是设备多为欧洲进口，制裁导致零部件断供，维护困难，经营者只能通过涨价弥补成本。游客支付高价，却享受老化的基础设施。
服务态度也让人失望。中国游客习惯了国内的贴心服务，甚至泰国的微笑服务，但在莫斯科和圣彼得堡，服务员冷漠无笑脸，态度机械。老陈在餐厅多要一张餐巾纸，服务员的眼神仿佛他在索要机密。这种现象源于卖方市场心态：高端旅游资源稀缺，不愁客源，自然不需要讨好顾客。
许多游客选择俄罗斯，是因为日本航班取消，原计划去北海道滑雪或箱根泡温泉的中产们转向免签的俄罗斯，潜意识里将其视为替代品。然而，俄罗斯与日本完全不同，粗犷、宏大、充满不确定性，用俄罗斯平替日本，就像用伏特加替代清酒，体验截然不同。
老陈最终释怀。当他裹着厚厚军大衣，坐在破旧越野车里，看着荒原上的巨大红月亮时，感受到一种粗砺的美感和野性，这在瑞士或北海道无法找到。如果能接受这种硬核设定，接受花五星级的钱吃路边摊的现实，这趟旅程或许仍值得。第一批免签游客用自己的经历测试了信息差，付出昂贵学费，换来真实教训，也看到了世界另一面。旅行的本质，是感受不同，哪怕带着刺痛。